京都// 京都爬爬山——貴船鞍馬一日遊
1:32 AM
「要不要去爬山？」我打電話給同在京都打工度假的友人PIPI，我們決定一起去鞍馬貴船爬山看紅葉。說也奇怪，鞍馬和貴船雖然也是京都著名景點之一，在京都這麼一段時間我也從來沒拜訪過。
一大早我們在出町柳站集合，心心念念要搭叡山電鐵的紅葉觀賞列車「KIRARA號」，聽說它的車窗特別大、座椅還是面向窗外以方便觀賞紅葉的特殊設計，卻沒想到這是苦難的開始。我們錯過一班KIRARA、放過一班普通列車、等到注意到下一班KIRARA來時，月台上已經大排長龍，我們只能勉強擠上車，別說座位了，大家像沙丁魚一樣擠在沒有窗子的角落，簡直喘不過氣。PIPI身高高，勉勉強強能看到一點窗子邊緣，哈比人如我只能看大家人頭了。但是都一樣——「沒有看到紅葉。」擠在人群中，PIPI只能把腰彎成奇怪的角度，艱難地告訴我。外頭紅葉都落光了，大家都一樣看不到，很公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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| 車內擠成一團，車外葉子都還是綠的（擠心酸的！） |
車子走走停停了半小時（KIRARA號會在一些點停駐許久，以便讓大夥兒欣賞紅葉美姿——儘管沒有紅葉），終於到達鞍馬站時大概所有人都謝天謝地了一番。
- 天狗與義經的山
京都洛北地區山林幽密，自古便是鬼怪神話的聚集地。傳說中，鞍馬山上棲宿著善惡兩面的神靈——大天狗，濃眉大眼、高高的鼻子、背上長著一對翅膀，他是山岳的守護神，也是末法之世的魔王。日本各地都有這樣的天狗信仰，而鞍馬山上的「鞍馬山僧正坊」則是所有天狗的老大。自叡山電鐵鞍馬站一下車，便有一張橫眉豎目、凶神惡煞般的鮮紅色大臉，招牌長鼻子比我整個人打橫著放還長——鞍馬山大天狗已經恭候大家多時。
鎌倉時代的悲劇英雄·源義經在還被喚作乳名「牛若丸」的時候，父親·源義朝被平清盛所敗，母親·常盤攜子奔逃卻被平家抓到，年幼的牛若丸被迫離開母親、來到遙遠的鞍馬山上修行，白天在東光坊頌經，夜晚拜大天狗為師學習武術及兵法，立志要打倒平家報仇血恨。牛若丸七歲入山，十六歲學成下山，終於成為名震天下的源義經。
此刻，我跟PIPI站在鞍馬寺宏偉的仁王門前，已經繳納了300円的「愛山費」，準備踏上傳說中天狗與義經的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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| 雄偉的仁王門遊客絡繹不絕，好不容易抓到個時機拍到乾淨的畫面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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| 一進仁王門就是大砲陣仗 |
- 不要小看山呀！
事前做了一點功課，我們知道鞍馬山是「認真的」爬山行程，兩人都一身輕便、腳踩布鞋。尤其是登山纜車維修期間，已經沒有任何可以抄捷徑的手段，每個進入鞍馬山的人都必須乖乖地靠自己的雙腳走完全程。我們經過了以「火祭」出名的由岐神社，從社殿後探出頭來的是聳入雲端的大杉神木，粗壯的樹幹上掛著神社的「注連繩」，形成一個阻隔人間及神域的結界。深呼吸一口神木的靈氣後，後頭緊接著是「九十九折參道」的奮戰，昔時清少納言有言：「遠きて近きもの、くらまのつづらをりといふ道。」既遠又近的蜿蜒道路，正是九十九折參道的最佳註解，山中的風景並不太多變，只有青翠的參天古木以及無止盡的階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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| 由岐神社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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| 參天神木，看得脖子都痠了！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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| 神明的光輝～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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| 由岐神社朱印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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| 路途上最美的風景 |
剛開始我還能有說有笑，到中段時已經氣喘吁吁，拉著PIPI躲在本堂旁邊稍作休憩。身著全副武裝的運動服裝、手持專業登山杖、脖子上還掛著大台單眼的婆婆媽媽團，神色自若地不斷超車過我們，看起來是已經身經百戰的狠角色。我說早知道我們就跟鞍馬寺借用免費出借的木棍拐杖了，PIPI搖搖頭說那太丟臉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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| 鞍馬寺本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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| 狠角色婆媽們 |
來到「木之根道」，我們不自覺地停下腳步，因為地質堅硬的關係，這段魔王院前一里長的路面上爬滿了雄壯滂薄的的巨大樹根，如同結界一般地守護著這片森林，常青的古木與曲折纏繞的樹根網，透過葉片縫隙漏出一點一點的陽光，空氣裡充滿了植物的氣息。這裡的時光彷彿停滯在數百年前，年幼的牛若丸每天來回奔跑的修練地。如果再更仔細尋找，是否能看到赤面大天狗的身影呢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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| 充滿原始神靈氣息的「木之根道」，傳說牛若丸就是每天在這兒跑跳練就一身好功夫。 |
- 燈籠點亮貴船神社
爬完一座鞍馬山、費盡千辛萬苦來到貴船神社最有名的長梯之前，看到期待已久的紅葉參道上只剩枯椏殘枝，心中是有說不出的失落。身旁的婆婆說，才剛進入「見頃」沒幾天，昨日的一場雨將那些纖細脆弱的紅葉都打光了，身姿泥濘在土堆之中，紅葉的生命短暫得讓人唏噓。
我們沿著貴船川往上走，貴船川河床廣而淺，在夏日形成獨特的「川床文化」，每年的五月到九月沿岸的料亭店家紛紛在河床上架設竹床矮桌，提供遠來避暑的饕客們一餐沁涼又風雅的宴饗。不過在秋末冬初的寒風吹拂之下，走在貴床川邊更覺清涼入骨，我們抖著身子來到位於貴船深處的「奧宮」。貴船神社祭拜著掌管降雨的水神龍，尊崇「水是萬物之源」的信仰，傳說神武天皇的皇母·玉依姫命為了感謝自然風雨澤潤大地，乘著船沿著大阪淀川、京都鴨川逆流而上，終於來到貴船川的奧宮之地，因此在日本神話中認為貴船川是鴨川的源水。
天色漸漸暗了下來，華燈初亮，橙紅色的光打在光禿禿的枝幹上，那個光景看起來有點滑稽好笑。PIPI安慰我：「沒關係，至少我們還有燈籠。」我點點頭，貴船神社朱紅色的招牌高腳燈籠暈染著昏黃色的光，在夜間飄散著一種魔幻的浪漫。秋季專屬的紅葉燈籠期間，除了五顏六色的燈光會點亮枝頭，貴船料亭街道上的圓柱燈籠也跟著點燃，在貴船川上漂浮的燈籠聚落成一個幻想般的燈光造景，隨著夜色凝重，黃澄澄的燈火更顯明亮非凡，不似人間。雖然抱著看紅葉的期待而來，卻因為多變的氣候而未能如願以償，一整天下來沐浴在上古鬼神仙怪的吐息中，遠離了都市塵囂許久，我倆約莫也沾染了一身仙靈之氣吧。PIPI從地上拾起一枚落下的紅葉片，葉面完好、未染塵埃，小心翼翼地把它夾到手機殼之中，好像把一個山的傳說都捧在手掌心似的，我們滿足地下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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| 天黑燈亮，兩側的赤紅燈籠雖美，打在光禿禿枯木上的燈光顯得有些淒涼（笑）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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| 現場看的話，有些美得不似人間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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